办公室的狭小隔间从来挡不住流言风暴，这次的话题关键词是“田柾国”。
“听说是董事长的亲生儿子，今年年初刚刚回国。”一位正端着杯子等在咖啡机前，说。
“董事长居然有儿子？！”另一位恰巧抱着文件经过，猛的倒退回来惊呼。
第三位耸了耸肩，“我听来的是离婚的时候前妻已经怀孕了，没有打掉孩子，一个人在国外带大。”
“真不容易……可为什么现在回来，没理由啊？”
“三国语言两份学历，一张据说很好看的脸，”第一位摊手，“这种人到哪里都毫无障碍吧。”
♢泪腺过度
♢哭唧唧老男人糖×小狼狗果/来源点梗/可我大概是跑题了…
♢by.艾瑞
田柾国真正来公司的那一天，整栋大楼都被微妙的气氛笼罩。
电梯里总会有人‘失手’按到13楼，在电梯开时齐齐按耐不住矜持探出头企图透视会议厅厚重的木门；办公室隔间里所有人敲击键盘的声音都显得杂乱无章，一听见声响就不约而同抬头看向门口。
这个状况持续了大约两小时，这些心力憔悴的人终于听见遥遥而近的脚步声，和董事长秘书的声音，“…这边是企划部，主要负责偶像这块的概念企划，这个时候…”
随着最后一个转弯，秘书梗着喉咙吐出后半句话，“…他们应该挺忙的。”他面对着一群几乎要从门框里溢出来的人，向边上退开一步，露出身后身材高挑的年轻人。
这些经手无数偶像艺人的人群中还是传来了不知是谁即便捂着嘴也没有挡住的真诚感叹，“呃啊——”
田柾国带着得当的微笑鞠了一躬，“很荣幸认识各位。”
“那么我们还是继续向前参观吧，这里看起来正要去开晨会。”秘书圆场的语气并不很有说服力，但田柾国还是自然的接话，“好的，抱歉打扰到了。”他再次略微向众人颔首，转身向前走去。
秘书正要跟上去，就被几个女性用力拉住，压低声音问，“他准备出道吗！”
终于爽快的翻出一个白眼，秘书抽开手说，“不，这位是走正规程序面试的执行总监。”
接下来的动作像是拉长的慢镜头——
就在秘书快速追近田柾国、身后的女性正夸张叹气的同时，走廊右手边茶水间的门突然“嘭”的被用力推开。
田柾国下意识的侧身抬手，手背还是不偏不倚磕到甩开的门缘，接着一个男人几乎是左腿绊着右腿跌出来，田柾国猝不及防被他撞到墙壁，一连串声响中他仿佛听见那人含混不清的低声说了句“抱歉”，期间始终别扭的夸张垂着头，田柾国只能看见对方嶙峋凸起的脊椎骨，发梢像是沾了水，有几缕黑色的发尾紧紧黏度在过分苍白的脖颈上。那人一手扶着墙壁稳住身子，另一手拧着前身的衣服，步履不稳的踉跄向前快步走远。
秘书先是目瞪口呆的站了片刻，接着近乎脱力的扶住额头低声咒骂了一句，小跑上去问，“您没事吧？！”
田柾国的目光这时才从那个背影的方向转回来，仍旧笑了笑说，“没事。”
他刚抬手摆了一下，就被秘书倒抽一口冷气拉住手腕喊，“我送您去医院！”
田柾国这才瞥见右手手背看上去鲜血淋漓的惊人，但还是慢慢转了转手腕，“应该只是皮肉伤…没有特别的痛感。”
秘书一边快速的反驳“不行不行不行”，一边皱眉转身问站在后面的女职员，“刚刚那个莽撞的家伙是谁？！”
女性张了张嘴，表情动摇着说，“好像是，呃、闵PD？”
一瞬间秘书再次显露出有口难言的哽噎表情，田柾国顺势从对方手中抽出手腕，再次解释了一遍，“真的没有什么大问题，我去盥洗室处理一血迹就可以了。”
秘书微妙的面色转了三转，最后还是妥协的指向走廊尽头，“直走右转就是…让您遇上这样的事是我的失职。”
田柾国只好再次摆着手说“真的没事”，转身悄悄屈起食指扣住领结向下拉了拉，露出松了口气的解脱表情。
他走进盥洗室带上门，扭开冷水，垂着手腕，盯着水流顺着手背冲下变成浅粉红色出神。
接着从隔间仿佛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
田柾国怔了怔，慢慢把水关停，看向隔间的方向。
就在他犹疑着是否应该开口的同时，突然传来一声钝物撞击门板的巨响。
他吓了一跳，下一秒几乎是下意识的冲上去叩门，“你还好吗？！”，没料想隔间门根本没有落锁，随着手掌撞击推开门，就看见双手拢紧腹部，弓着脊背，头用力抵在侧面的门板上，随着声音缓缓仰起一张面色苍白的脸，稍长的黑发湿漉漉贴在脸侧。
这光景很熟悉，田柾国睁大眼，“是你…”，这样的情况下再问‘你身体有问题吗’显然很可笑，田柾国果断的说，“我这就让他们叫车去医院！”
那人嘴唇微微张合，低声说了句，“不用你管。”
田柾国弯腰凑近了些，“什么？”接着他又突然发现什么，脱口而出，“你哭了——”
话音刚出田柾国自己也发觉不妥，猛的住了口。暗暗懊恼怎么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说了这样蠢的话，而那人也已然自暴自弃似的抿着嘴闭起眼，眉头紧紧绞在一起，再不说话了。
“大概是因为长了一张很不会哭的脸。”田柾国在心里为自己的失言辩解。然后他对着无言写满了拒绝的面孔和姿态皱眉想了想，说了句“抱歉了”，单膝跪地，从膝弯和脖颈后方绕过手，以类似公主抱的方式，将对方横着身体抱起来。
这样的冒犯反而几乎没有受到任何抵抗，田柾国也不清楚是默认了的态度还是已经没有这样多余的力气。和强硬的姿态不同，对方的身体反而轻的像是营养不良，田柾国没怎么费力的用肩膀撞开盥洗室的门冲出去，秘书远远看见他，惊愕的张大嘴，“田……您您您真厉害！！”
田柾国此时并没有心思领会他的意思，急匆匆地喊，“快点找辆车来！去医院！”
结果是当田柾国在门诊部处理好手上的伤口回到病房时，就看见秘书正在医生面前叹气点头，田柾国懵懂的敲了敲门走进去，医生又转过身看向他，皱着眉问，“你是闵玧其的弟弟？”
田柾国愣了一愣，这才知道原来那人叫做闵玧其，他短暂的沉默大抵被医生理解成了承认的意味，蓦地将责备的矛头转向他，“怎么搞的连家人的身体状况都完全不关心？盲肠破裂这样的事情也当作是撑一撑就能挺过去的病吗，拖了这么久还没有出事，除了运气以外再没有别的原因了！”
田柾国蹙起眉反问，“盲肠破裂？”
医生正想说话，就听见喑哑的声音说了句，“他不是我弟弟。”
三个人齐齐将目光投向病床，闵玧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没什么表情的重复了一遍，“他不是我弟弟。能麻烦你们都出去吗？真的很吵。”
医生还想说什么，最后看着闵玧其没有波澜的面色作罢，摆了个“随便你怎么样吧”的放弃手势，率先出去了，秘书也紧随其后推开门。
闵玧其斜过眼，直到看见那扇门被关上，才慢慢转回眼珠来，没什么情绪的盯着靠着墙站立的田柾国，吐出一个，“你？”
“田柾国，”田柾国自报姓名，“今天刚开始担任执行总监。”
“我知道，”闵玧其说，“我对你的事没什么兴趣，现在可以出去吗。”
他用的是个不留余地的陈述句，田柾国只当作没听出来，走到病床旁边坐下，“玧其哥——我可以这么叫吧？哥为什么要做到这样的地步，即使盲肠破裂都不愿意去医院？”
闵玧其扭过脸，没有交谈的意思。
“我刚才去处理了手上的伤口，”田柾国自顾自的说，“很有趣吧？被哥撞了一下、抱着玧其哥来医院都没出问题，结果这件事被我爸知道了，以为是我和玧其哥打架，才弄成这副样子，用力拉过我的手要看，我使劲抽回，不仅把伤口扯坏了，手腕也脱臼了。”他把手臂伸直，将有些淤血肿起的手腕和简单缠了纱布的手掌递到闵玧其眼前，“刚刚才让护士姐姐接回去——我果然还是完全不习惯我和爸相处。”
闵玧其终于正眼看他，“弄伤你的手我已经道了歉。至于后面的，那都是你的事。”
田柾国笑嘻嘻的，“所以我现在想知道玧其哥的事。”
闵玧其好一阵又没有说话，眼睛盯着天花板，田柾国也就只不急不恼的坐着。
然后闵玧其终于开口，“是在作曲。”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回答，田柾国眨了眨眼，漫无目的地接话说，“我第一次看见玧其哥，还以为是偶像部门那些节食过度、随时都像快要晕倒的练习生。”
闵玧其挑起嘴角，绝不带夸赞的意味，他说，“你比起我更像偶像后备役。”他指的是田柾国染成引人注目的酒红色头发，末了再不轻不重的强调，“我只作曲。”
“我很想听。”
闵玧其耐心耗尽般闭上眼，“我要休息了。”
田柾国没想到的是，很快他就第二次看到了闵玧其的哭颜。
是大型的家族演唱会，田柾国作为新人去熟悉流程。周围所有人都忙碌来去，他帮不上什么忙，也不好意思贸然打扰正专注工作的前辈们，站在台下看了几个歌手的排练现场，就逆着急急匆匆穿梭等待的艺人们拐进后台深处，避开工作人员找出口。
这时天已经染上了深沉的暗蓝色调，从场周恰好能望向舞台隐约的镭射灯光，扩散出模糊的光晕。
田柾国舒了一口气，就听见身后响起一声金属打火机盖子掀开的声音。
他猛地回头，才注意到倚在墙边的一个人影一点星火，此时简直不知道该先惊讶哪个，田柾国凭借职业本能向前一步扣住对方夹着烟的那只手腕，“哎，这里禁止吸烟——”
话音未落对方便毫不领情的反手做了个挣脱的动作，借着那点晦暗的光火田柾国瞥见一张过分白皙的脸，这个场景与从前重叠，在“原来并不是病色的白”的游离念头冒出来的同时，田柾国小声叫了句，“玧其哥？”
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突然放轻声音。
闵玧其仿佛极疲惫的吐息，缓慢的眨了一下眼，斜过眼珠看向别处，“放手。”
借着他这个动作，田柾国才看出有什么不对。再一次的，他几乎下意识的说，“……哥又在哭？”
这话简直是触犯逆麟的金句，闵玧其手腕一抖，燃了半只的烟掉在地上，熄灭了，于是他们两个在几近完全的黑暗里对峙。
这时候田柾国反而大胆起来，索性趁势将手指和对方重新空出的左手交扣在一起，闵玧其后退一步抵在墙根，田柾国便更近一步，以扣着一只手的姿势将对方锁在自己手臂圈出的狭窄空间内。
其实说是在哭也并不确切，只是眼里明显蓄进光亮——闵玧其本来是淡的像雾一样无法捕获的气质，在片刻前幽红色烟火的映衬下，立刻就带上了仿佛决裂的惊心感。
这样反而很好，像是确实存在着的人了。田柾国垂下眼看他，又一次压低声音叫了一句“玧其哥”。
闵玧其的声音冷冷淡淡没什么波澜的，“烟灭了，你放手。”
“不行，”田柾国一本正经，“场周禁止明火，我松开手以后，哥再抽怎么办？”
闵玧其嗤笑一声。然后他抬了抬下巴说，“喂，你小子没有听说过关于我的传言吗？”
“哥指的是哪个方面？”
“全公司没有一个人能逼我服从命令。就算你名义上是我的上司也不行，你爸也不行。”闵玧其从兜里摸出打火机，点亮，横在两人之间。
那一簇火焰缀在田柾国暗红色的发尾，像是要燃烧起来，田柾国的虹膜也因此像是灼灼燎起光火。然后他眼睛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笑了起来，
“我只听说了关于哥是一个很难给出成曲的制作人这部分——那么玧其哥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听哥的自作曲？”
闵玧其似笑而非的反问，“我什么时候允诺了这样的事？”
“可我想听，”田柾国的语气势在必得，“和所谓的‘上司’无关，是我想听。”
“——打火机也暂时交给我保管吧，演出结束以后，我会还给哥。”在闵玧其下一句开口前，田柾国语气轻快的补充。
第三次是田柾国的蓄谋已久。
闵玧其扣了两下门，不等田柾国回应就走进来，将手里的文件一股脑甩到他的办公桌上。
田柾国这才抬起头，不急不恼的叫了句，“玧其哥？”
闵玧其冷笑一声，屈起食指指节扣着光滑的桌面说，“这东西送来多少次都没有用，我的歌不是用来捧红流水线艺人的廉价品。你不要太自以为是。”
田柾国点了点头，又翻开一本企划书快速浏览一遍，才颇为无辜的抬头说，“可是哥根本就没看嘛。”
“我没有浪费这种时间的必要。”
他夸张的叹气，“玧其哥连自己出道都觉得是无关紧要的事？”
然后田柾国如愿在闵玧其脸上头一次看见称得上是“惊愕”的神情。他得逞似的笑起来，末了才认真说，“既然玧其哥没有看这种东西的时间，我就口头叙述一次吧：请玧其哥挑出五首最喜欢的曲子来，我给哥出唱片…啊，不过这些文件还是得麻烦哥拿回去才行，最后面这里，我需要哥的签名。”他翻开一页，点了点，抬头望向闵玧其。
闵玧其先是看向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然后慢慢的、慢慢的露出一个混杂了太多复杂情感因而显得有些出离滑稽的表情，他张口，声音有些喑哑，“田柾国，你凭什么自作主张替我决定？”
“让哥出道做solo歌手。玧其哥难道不想吗？”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看出我有这样的想法。”
“这个我待会会回答哥，”田柾国双手抱胸，说，“现在我想向哥提问，哥以为自己有什么想法呢？永远呆在公司做一个被看作是挑剔偏执脾气古怪的制作人，一年只给一两位歌手写歌，凭借这些仅有的版权生活下去吗？”
“或许你应该了解一下你所说的‘仅有的版权’已经给我带来了多少收入。”
“了解过了，”田柾国弯起眼尾，“就是因为仔细去了解了，才更坚信哥的想法绝对不仅止于当一个幕后制作者。”
“哥先不要反驳我。那些歌和舞台我都看过了，这样的心思或许瞒得过那些歌手，但我确实的听出来了——那些歌与其说是写给他们，更像是写给玧其哥自己的吧。”田柾国用的是不留余地的坚定语气，
“玧其哥比他们当中的任何人都更适合在舞台上演唱。那些曲子的确不是能送给流水线偶像的产品，而是统统被打上了哥的符号的、本来只应该由哥来唱的歌。”
闵玧其微微低着头，额发垂落看不清眉眼，他像是下意识的正反翻转手掌，盯着自己的手指来回打量，而后才开口，“讲完了？这就是你打算送一个二十五岁毫无舞台经验的素人出道的理由？”
“哥的反驳才完全构不成理由，出道这件事什么时候都不会晚，我也不觉得玧其哥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放弃，否则就不会有这些曲子了。玧其哥到底在推脱什么？”
“我向我父亲求证过了，关于五年前的那件事。”他突然说。
闵玧其蓦地抬头，眼神有些颤动，“什么？”
田柾国却又岔开话题，“我还没有跟玧其哥讲过我回国的理由吧？在十五岁的时候，母亲在谈话间无意透露出‘父亲是娱乐公司的理事’这样的讯息，出于好奇，我背着妈妈在电脑上搜索了父亲的公司和旗下的艺人，然后被歌曲打动了。”
“枯叶，”他吐出那首歌名，“我真的觉得是很好的作品；能收拢住这样的作曲人，我的父亲应该也是很有能力的商人。再加上我本来也学的是这样的方向，毕业后才有了回到父亲的公司工作的念头。”
田柾国歪了歪头，盯着闵玧其的面孔，“面试结束后我向父亲这样询问：‘为什么那位〈枯叶〉的制作人，在这首歌发布之后反而销声匿迹了呢？我很想见一见他。’父亲回我的是，‘虽然那位是没法见到了，但你或许会对闵玧其感兴趣’。玧其哥觉得父亲是什么意思？我花了很久也没有领会明白，直到听完玧其哥的作品，我去找父亲对峙。”
“后面的是要我来说还是哥坦白呢？毕竟我这里只能得到大概的推测，”田柾国站起来，绕开办公桌走向闵玧其，“和哥一起当练习生的时候偷了哥的曲子意外走红，公司也为了这样突如其来的人气选择保他，压下了哥的诉讼要求，并且提出让哥为他继续创作这样的荒谬请求，玧其哥因此从歌手部门的练习生转成幕后制作人。”
“这些哥都被迫妥协了，但却没有写出任何新曲，其他人作的曲也没有被那些粉丝接受。失去了新鲜度，没有实绩的新人歌手很快被粉丝市场淘汰出局——但哥的歌手前途也被他就此埋汰了，”田柾国挑起唇角，语气却嘲讽，“违逆公司意志的永久冷藏，这算什么啊？既然没有人敢做玧其哥的经纪人，那么就我来。”
“田柾国……”闵玧其用力的闭眼，再睁开，侧过头看向别处，“你没有理由为我做到这种程度。”
“玧其哥为什么不向我求助呢？”
闵玧其先是有些诧异的扭回头来，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轻笑起来，蹙着眉摇了摇头，“我有什么…我凭什么找你？”
他顿了顿，叹气说，“虽然不清楚你是一时冲动的反逆情绪还是真的有这样出人预料的想法，我劝你最好现在放弃。你凭这样特殊的身份进的公司——不管你是怎么进来的，在外人眼里就是如此。多少人都紧紧盯着你的一言一行寻找纰漏，何况这将是你的第一份企划案，你要将它用在我这样的人的身上…你考虑过失败的后果吗？”
田柾国靠近他，竖起食指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说，“仅仅针对哥的第一个反问回答：哥当然有理由向我求助，”
“就凭我喜欢玧其哥这一点——哥难道还不清楚吗？”他明红色的发丝从额角滑下，落在睫毛上，于是田柾国缓缓眨了一下眼，毫不躲闪的直视闵玧其。
“你……”他看起来有很多话想说，可最终还是单手扶住额头，垂着头发，肩膀耸动着像哭又像笑，眼眶却泛出赤色，“田柾国，你喜欢我什么啊…”
于是田柾国再没有犹豫，这次几乎是毫不费力、没有任何抵抗的，他将闵玧其扣住脖颈和腰线拉近怀里抱住，侧过头用脸颊蹭开从对方眼尾滑落的液体。
“我不想再看见玧其哥因为这样的事流泪了。”他贴近闵玧其的耳际，轻声说。
第四次。
田柾国再次用力撞了一次下身，垂下头亲吻了一下闵玧其的手臂，以强硬不容置喙的语气说，“把手拿开吧，玧其哥。就这样看着我，只要我一个人面前哭吧。”
他抬起一只手，缓慢掰开闵玧其攥紧的手指，十指交扣，将对方横在面上的手臂拉开，咬着下唇暧昧的笑起来，暗红色的发尾贴在脸际，衬着上扬的唇角显出晦暗的引诱，
“哥不是问我喜欢哥什么吗？——我喜欢玧其哥哭的样子。”
Fin.
柾国的红发！！！！！！！世界第一！！！！！！！
